乙、四威儀(iriyapatha)      接著,佛陀要解釋在行、住、坐、臥這四種威儀當中如何培育正念。   「再者,諸比丘,行走時比丘了知:『我正在行走。』站立時他了知:『我正站立著。』坐著時他了知:『我正坐著。』躺著時他了知:『我正躺著。』無論身體處在那一種姿勢,他都如實地了知。」   這是修行四威儀的開始階段。關於「行走時比丘了知:『我正在行走。』」這句經文,即使是豬、狗、貓等畜生,當牠們行走時,牠們也了知自己在行走。但是這裡所教導的不是這種了知,因為這種了知不能去除認為有眾生存在的邪見,也不能去除我想,既不是禪修的法門,也不是培育念處的方法。為什麼呢?因為在牠們行走時,牠們無法以觀智照見究竟名色法及其因,也無法觀照它們無常、苦、無我的本質。   然而,此比丘的了知能去除認為有眾生存在的邪見,也能去除我想,既是禪修的法門,也是培育念處的方法。為什麼呢?因為當他行走時,他能以觀智照見究竟名色法及其因,並且能觀照它們無常、苦、無我的本質。   註釋以三個問題加以解釋:「誰在行走?行走是誰的?行走為何產生?」這些問題涉及禪修比丘對行走的了知。   以下是這些問題的說明:誰在行走?沒有眾生或人在行走。行走是誰的?不是任何眾生或任何人的。行走為何產生?由於心理活動而生起風界(風大)的擴散作用,該擴散造成行走。所以比丘了知:當「我要行走」這樣的念頭生起時,它會產生許多風界特盛的色聚。風界的擴散作用產生身表(kaya vibbatti身體的動作),而使身體向前移動稱為行走。   我要進一步解釋:在行走的時候有兩種色法,即帶動的色法與被帶動的色法。「我要行走」這個心能產生許多色聚。一秒鐘內有數萬億個心生起,每一個心能產生許多色聚,每一個色聚中都有八種色法,即地界、水界、火界、風界、顏色、香、味、食素。在這八種當中,風界特別強盛。那個風界產生身表,而依照禪修者的意願使身體動作。由「我要行走」這個心所產生的色法是帶動的色法。   被帶動的色法有四類,即業生色、由其他心產生的心生色、時節生色與食生色。如此,帶動的色法與被帶動的色法中都有心生色。為什麼呢?詳細說明如下:只有意門心路過程心才能產生帶動的色法;五門心路過程心與有分心不能產生帶動的色法,而只能產生被帶動的色法。例如在行走的時候,同時你也可以看見顏色、聽到聲音、嗅到氣味、嚐到滋味、感到觸覺。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這五門心路過程的心能產生許多心生色聚,有分心也能產生許多心生色聚,每一粒心生色聚含有八種色法,這些色法都是被帶動的色法。   舉個譬喻來說:假設這裡有一條河流。如果你將樹葉放在河水上,它就會向前流去。然而樹葉不會自己向前流,只因為被水流帶動而向前流去。業生、心生、時節生與食生這四類色法好比是河水上的樹葉,由「我要行走」這樣的心產生的心生色法好比是水流。帶動的心生色法持續地生起、移動時,被帶動的四類色法也隨著移動。然而,這只是依照世俗諦的言語所作的解釋。依照究竟諦而言,每個色法一生起後就立即壞滅,根本沒有時間從一個地方移動到另一個地方。但是由於帶動的心生色法中風界所產生的身表,新生起的四類被帶動色法不會在舊色法的地方生起,而會在新的地方生起,因此人們產生色法移動的錯覺。   在這裡,帶動與被帶動的色法是色蘊,「我要行走」這樣的心包含四種名蘊,總共是五蘊。   如果想在行走時以觀智照見五蘊,你就必須有系統地修行四界分別觀。首先,在你開始經行之前,先站在經行道的起點。如果你的定力夠強,那麼你可以先站著入定,例如進入安般初禪乃至第四禪。出定之後,以那樣的定力為基礎,你應當有系統地修行四界分別觀。見到色聚之後就分析它們,並且有系統地辨別帶動與被帶動的色法。能辨別這兩種色法之後,就起步慢慢地行走。然後也要觀照「我要行走」那樣的意門心路過程。在那心路過程中有一個意門轉向心及七個速行心。意門轉向心裡有十二個名法,每一個速行心裡有三十四、三十三或三十二個名法。這些名法是四種名蘊,帶動與被帶動的色法是色蘊,總共是五蘊。行走的時候你必須有系統地觀照這五蘊。能觀照五蘊之後,還必須觀照五蘊的因。然後必須觀照五蘊及其因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若能如此觀照,那麼你的觀智就能去除認為有眾生存在的邪見,並且能去除我想。這就是在行走時修行念處的禪修方法。   站立等其他姿勢也以同樣方法來解釋:禪修者了知:當「我要站立」這樣的心生起時,它會產生許多風界特盛的色聚。風界會產生身表,而使身體由低下的姿勢豎直起來,這稱為站立。當「我要坐下」這樣的心生起時,它會產生許多風界特盛的色聚。風界會產生身表,使下半身彎曲而上半身豎直,這稱為坐下。當「我要躺下」這樣的心生起時,它會產生許多風界特盛的色聚。風界會產生身表,使身體水平地伸展或橫臥,這稱為躺下。在所有這些姿勢中,你都必須觀照五蘊及其因,然後觀照它們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如此你就能去除認為有眾生存在的邪見,並且能去除我想。這就是在四威儀中修行念處的禪修方法。   在這裡,「誰在行走?」是未事先分辨促成原因與所生動作而提出行走動作之作者的問題。這是藉著否定「作者有我」來指出純粹只有行走的現象而已。換句話說,「誰在行走?」這個問題期望得到否定的答案,因為根據《阿毗達摩藏》(Abhidhamma),沒有作者或行走者,只有依靠因緣而生滅的名色法而已。這種名色相續生滅的現象稱為行走,沒有誰在行走。   因此大家必須了解:在行走時,如果你不能照見究竟名色法,而只是注意身體的移動,那是不夠的,那不是禪修的方法。關於站立、坐著、躺著時的修行方法也是同樣的道理。   第二個問題是「行走是誰的?」藉著這個問題,註釋者以不同的方式來說明相同的道理。在分辨促成原因與所生動作之後,顯示根本沒有作者存在。   第三個問題是「行走為何產生?」這是尋找行走動作之真正原因的問題,從而否定有行走者存在的觀念。   這裡顯示出:行走是由於因緣和合而造成的單純移動現象,除了那現象之外沒有任何人或眾生存在。行走並不被歸因於如此的錯誤推理:「我與心接觸,心與感覺器官接觸,感覺器官與目標接觸。」   「由於心理活動而生起風界的擴散作用」等這些話是用來證明行走純粹只是名色生滅的現象而已。若能如此觀照,你就做到了經文中所說的:「行走時他了知:『我正在行走。』」   藉著提到心理活動,註釋者排除風界的擴散作用與無生命物的關聯。藉著提到風界的擴散作用,他排除產生言語動作的心理活動。他藉著心理活動與風界作用來解釋身體的動作。   註釋裡談到「我要行走」這個心會產生風界。而疏鈔則解釋說:「心會產生風界」是指心會產生風界特別強盛的一群色聚。根據這個解釋,我們可以了解:「我要行走」這個心並不只是產生風界而已,而是產生了許多色聚。為什麼呢?因為名色法都不會單獨生起,只會成群地生起。由此可知:「我要行走」這樣的心產生許多含有地、水、火、風、顏色、香、味、食素這八種色法的色聚,而其中的風界特別強盛。依照世俗諦來說,這種風界能造成身體向前移動;然而依照究竟諦來說,風界使新生起的究竟色法在新的地方生起,而不在舊色法的地方生起。行走的時候,你必須照見這樣的本質。   在這裡,「風界」是主要的因素,而不是唯一的因素。否則,動作中就不可能有所造色與身表存在了。   了解上面所說行、住、坐、臥是緣生之法的人能以如此的態度來探究:「所謂『眾生行走』、『眾生站立』乃是根據世俗言語而說的,事實上並沒有眾生行走或站立。說眾生行走或站立就像在說『牛車行走』、『牛車站立』一樣,事實上並沒有行走或站立的牛車。當一個善巧的牛車夫駕御著由牛來拉的車子時,人們依世俗的講法說「牛車行走」、「牛車站立」。從無法依自己的意願行走的角度來看,身體或四類色法就好比是牛車一樣;心生的風界與俱生色法就好比是牛;心就好比是牛車夫。當「我要行走」或「我要站立」的心生起時,能產生動作的風界與俱生色法就會生起。藉著心生風界的擴散作用,就會造成行走或其他姿勢。然後就會產生這一類的世俗言語:「眾生行走」、「眾生站立」、「我行走」、「我站立」。因此古代的註釋者說:    就像船受到風的推動而行駛,    又像箭由於弓弦之力而發射,    身體向前走也基於同樣道理,    完全由於風界的擴散所促成。    正如木偶的背後有綁線操縱,    同樣道理身體木偶被心操縱,    由心驅使才使身體行立動作。    如果沒有支持的因素與條件,    那裡能有藉著自己內在力量,    而能夠行走站立的有情存在?   因此在行、住、坐、臥當中,你都應當觀照究竟名色法及它們的因,以及觀照名色法及其因無常、苦、無我的本質。若能如此修行,我們就可以說:當你行走的時候,你清楚地了知自己正在行走;站立的時候,你清楚地了知自己正站立著等等。   我們解釋時是整體地解釋,而佛陀說法時則是逐步地說法。他教導在行、住、坐、臥時首先你必須了知究竟名色法與它們近的因緣,還不包括遠的因緣。然後佛陀繼續開示說:   「如此,他安住於觀照內在的身為身、安住於觀照外在的身為身或安住於觀照內在與外在的身為身。」   這段經文的意思是:在自己的行、住、坐、臥四威儀中觀照究竟名色法及其近的因為無常、苦、無我之後,也必須觀照外在他人的四威儀中的究竟名色法等,然後必須在一次修行時間裡,內在與外在交替地觀照。為什麼呢?因為只觀照內在的名色法不足以使你證悟涅槃;只觀照外在的名色法也不足以使你證悟涅槃;若想證悟涅槃,內在與外在的名色法都必須觀照。佛陀繼續開示說:   「他安住於觀照身的生起現象、安住於觀照身的壞滅現象或安住於觀照身的生起與壞滅現象。」   在這裡,你必須修行緣起法以觀照遠的因緣,即由於前世的無明、愛、取、行、業生起,所以今世的果報五蘊生起。這是觀照因緣生。然後也必須觀照由於無明、愛、取、行、業這五種因完全壞滅,所以般涅槃時五蘊完全壞滅。這是觀照因緣滅。如此觀照因緣生滅之後還必須觀照剎那生滅,即五種因一生起後就立刻壞滅,果報五蘊也是一生起後就立刻壞滅,因此它們都是無常、苦、無我的。這是剎那生滅。在這個階段,你必須觀照這兩種生滅。   這段經文中包含三種觀智,即: 一、 緣攝受智(paccaya pariggaha bana):觀照因果關係的智慧。 二、 思惟智(sammasana bana):觀照行法無常、苦、無我本質的智慧。 三、 生滅隨觀智(udayabbaya bana):觀照行法的因緣生滅與剎那生滅及其無常、苦、無我三相的智慧。   當你的生滅隨觀智成熟時,就可以進一步修行壞滅隨觀智等等,因此佛陀繼續開示如下:   「或者他建立起『有身』的正念只為了更高的智慧與正念。」   這段經文是指從壞滅隨觀智到行捨智這些上層的觀智。當你的觀智成熟時,四種道智與四種果智會逐步地生起,所以佛陀繼續開示說:   「他獨立地安住,不執著世間的任何事物。諸比丘,這就是比丘安住於觀身為身的方法。」   為什麼他能夠獨立地安住,不執著世間的任何事物呢?因為他的道智能滅除所有的煩惱,所以他能夠獨立地安住,不執著一切的五蘊(世間)。   在這裡,修行四威儀的正念及正念的目標(五取蘊)是苦諦;造成今生五取蘊的五種過去因(無明、愛、取、行、業)是集諦;苦諦與集諦這兩者都不生起是滅諦;了知苦諦、捨棄集諦及取滅諦為目標的正道是道諦。   如此精進地修行四聖諦之後,就能達到寂靜。這是致力於修行四威儀的比丘證悟阿羅漢果、達到解脫的方法。   解釋了佛陀在《大念處經》中教導四威儀的修行方法之後,我要舉出古代的尊者們在四威儀中修行的例證,尤其是阿難尊者的故事。很多人誤解阿難尊者修行證果的方法,因此在這裡要特別加以解釋。   在佛陀成道後度過第一次雨季安居之後,他回到故鄉迦毘羅衛城(Kapilavatthu)。在那裡住了一段時間之後,他離開迦毘羅衛城,途中停留在一個芒果園裡休息。有六位釋迦族的王子在那個芒果園中跟隨佛陀出家,包括阿難尊者在內。從佛陀那裡學習禪修的法門之後,他們就前往王舍城的竹林精舍度過出家後的第一次雨季安居。那時阿難尊者精進地修行止觀,並且就在安居期間證悟初果須陀洹。他是如何證悟的呢?   阿難尊者精通八定,並且善於修行身至念業處(kayagatasati kammatthana)。什麼是身至念業處呢?在《中部.後五十經篇》裡的《身至念經》(Kayagatasati Sutta)中,佛陀教導身至念業處,包括安般念、四威儀、正知、三十二身分、四界分別觀、九種墳場觀、四種禪那、五神通、依四聖諦而滅除煩惱。因此可知身至念業處並不只是三十二身分而已,也包括其他的修行法門。阿難尊者就是專注於修行身至念業處。他以禪那為基礎,進一步觀照內外的究竟色法、內外的究竟名法、內外的究竟名色法以及分辨內外的究竟名色法沒有人、我、眾生,並且觀照名色法的因,也就是修行緣起法以透視因果關係:過去世的五種因造成現在世的五蘊,現在世的五種因造成未來世的五蘊等等。從《長部》的《大因緣經》(Mahanidana Sutta)中,我們可以得知阿難尊者精通於觀照緣起法。觀照緣起法之後,他觀照名色法及其因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在那次雨季安居中,阿難尊者就是如此精進地修行止禪與觀禪。   在《身至念經》中佛陀教導說,如果有系統地修行身至念業處,禪修者可以證得五種世間神通及出世間的四道與四果。要證得神通必須先以十四種方式來精通十遍與八定,因此這些修行法也都包括在身至念業處中。當阿難尊者證悟聖果的觀智將要成熟時,他得以聽聞富樓那彌多羅尼子尊者(Ven. Punna Mantaniputta滿慈子)說一部簡短的經,那即是《相應部》中《蘊品相應》(Khandhavagga Samyutta)的《阿難陀經》(Ananda Sutta)。   在那部經中,富樓那尊者以鏡子為譬喻來說法。譬如有人站在鏡子前面,他可以清楚地在鏡子裡看見自己的影像。那個影像是誰呢?我們能否說那個影像是他、他的或他的自我呢?不能。為什麼呢?如果那個影像真的是他,那麼當鏡子移動時,他也會跟著移動。然而事實上,當鏡子移動時,那個影像只會消失,不會跟著移動,因此那個影像不是他、他的等等。只是因為有身體與鏡子的緣故,所以才有影像暫時出現。同樣地,五蘊只是依靠因緣和合的緣故而暫時存在,它們不是他、他的或他的自我。   再舉個例子來說。假設現在我面對著一片玻璃門,門上顯現出我的影像。如果有人用槍射擊我的影像,我是否會死呢?不會。如果那個影像真的是我,那麼我應該會死。然而我並不會因為他射擊那影像而死,由此可知那個影像不是我。同樣的道理,五蘊只是因緣和合而生的法,它們一生即滅,不是我、我的或我的自我,也不是你、你的或你的自我。再者,如果五蘊真的是你的,那麼五蘊應當會聽從你的指揮:你要它們變美麗,它們就會變美麗;要它們變長,它們就會變長;要它們變短,它們就會變短。五蘊能如此聽你指揮嗎?不能。五蘊不會順從你的意願而改變,因為它們不是你的。   接著,富樓那尊者問阿難尊者好幾個問題。首先他問說:「阿難,色是常的還是無常的呢?」阿難尊者回答說:「無常的,尊者。」那時,阿難尊者清楚地了知色法的無常本質。他並非不知而假稱為知,因為聽完那部經之後,阿難尊者就會證悟須陀洹道果,如果他在當時說謊的話,就不可能在聽經之後證悟聖果。因此阿難尊者是在清楚地了知色法為無常的情況下才如此回答的。接著富樓那尊者問說:「既然色是無常的,那麼它是樂的還是苦的呢?」阿難尊者回答說:「苦的,尊者。」由此可知阿難尊者了知色法的苦本質。富樓那尊者又問:「既然色是無常的、苦的,那麼能否說色是我、我的或我的自我呢?」阿難尊者回答說:「不能,尊者。」由此可知阿難尊者了知色法的無我本質。這些問答顯示阿難尊者徹底地了知色法的無常、苦、無我三相。以同樣的方式,富樓那尊者又問了受、想、行、識這四蘊,阿難尊者也一一給予了相同的答案。由此可知,當時阿難尊者徹底地了知五蘊及它們的無常、苦、無我三相。   問過這些問題之後,富樓那尊者教導阿難尊者再度修行觀禪。他如何教導呢?他說:「賢友阿難,你必須照見十一種色蘊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那十一種呢?過去的、現在的、未來的、內在的、外在的、粗的、細的、低劣的、優勝的、遠的、近的。這十一種色蘊都是無常、苦、無我的,不是我、我的或我的自我。」   阿難尊者當下就依照教導而修行。他能夠清楚地觀照這十一種色蘊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然後富樓那尊者以同樣的方式教導十一種受蘊、想蘊、行蘊及識蘊,阿難尊者當下一一地依照教導而觀照。如此,他能夠清楚地照見這十一種五蘊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當富樓那尊者說完這部經時,阿難尊者證得了初果須陀洹,能以須陀洹道智與果智來了知涅槃。   在這裡還有另一個要點:阿難尊者證悟須陀洹果的同時也得到四無礙解智。要在證悟聖果時也得到四無礙解智的人必須具備五項條件。其中第一項是今生的,其餘四項是在過去佛的教化期中修行得到的。這五項條件是: 一、 證悟(adhigama):他必須在現在佛的教化期中證得某一種聖果。 二、 精通教理(pariyatti):他必須曾在過去佛的教化期中學習經、律、論三藏。 三、 質問(paripuccha):他必須曾在過去佛的教化期中研究註釋與討論疑難之處,藉此清楚地了解三藏。 四、 聞法(savana):他必須曾在過去佛的教化期中恭敬地聽聞佛法,未曾以放逸心聽法。這是非常重要的。 五、 先前的修行(pubbayoga):他必須曾在過去佛的教化期中修行止觀,達到行捨智的階段。      後四項條件就是波羅蜜。阿難尊者曾經於十萬大劫以前在最勝華佛(Padumuttara)的座下修習這樣的波羅蜜。因此他並不是在最後一生才修行而已,他已曾在過去佛的教化期中徹底地觀照名色法及緣起法,並且觀照名色法及其因為無常、苦、無我,提昇觀智達到行捨智的階段。除了過去的那些波羅蜜之外,在最後一世裡他接受佛陀的教導,在三個月的雨季安居期間精進地修行止觀,這是他當世的波羅蜜。由於過去與現在這些波羅蜜的緣故,所以他在聽聞富樓那尊者講說鏡子譬喻的經之後,能夠很輕易地證悟須陀洹果。   他在過去世積聚波羅蜜、修行止觀達到行捨智時也履行「往返任務」(gata-pacchagata-vatta)。意思是在他入村托缽及返回的路上都一直專注於修行止禪或觀禪。如此說是為了顯示他不只在一種姿勢修行止觀而已,而是在四威儀中都修行止觀。阿難尊者不但曾經於過去佛的教化期中修行四威儀,在釋迦牟尼佛的教化期中也同樣地修行四威儀。他在三個月的雨季安居當中精進修行,然後才證悟須陀洹果。   證悟須陀洹果之後,他仍然一有機會就精進地修行止觀,如此經歷了四十四年。舉一個明顯的例子來說:有一天阿難尊者與佛陀住在一個森林裡。白天的時候,阿難尊者順逆地觀照緣起法。他能夠清楚地照見因果關係,並且能觀照十二緣起支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在傍晚的時候,他來見佛陀,稟告說:「雖然世尊說緣起法很深奧,但是對我而言,緣起法很容易。」佛陀對他說:「阿難,不要如此說。如果不能以三種遍知來了知緣起,就無法解脫生死輪迴。」註釋者解釋《大因緣經》裡佛陀的這段話說:「如果不能以觀智來了知緣起法,則無法解脫生死輪迴。」這是非常重要的指導。如果想要解脫生死輪迴,你就必須以觀智來了知緣起。如何才能以觀智了知緣起呢?首先必須培育定力,其次必須觀照內外的名色法,然後才能觀照緣起法。   儘管阿難尊者一有機會就努力觀照十一種五蘊為無常、苦、無我,但是他未能在那四十四年中證得更高的果位。佛陀般涅槃之後,在第一次三藏聖典結集的前一夜,阿難尊者又勇猛精進地修行身至念業處。前面已談過身至念業處包括安般念、四威儀、正知、四界分別觀、三十二身分、九種墳場觀等法門23。當天晚上,阿難尊者精進地修行,尤其是行禪。行走的時候應當如何修行呢?應當觀照(一)帶動的色法、(二)被帶動的色法、(三)造成身體動作的心。帶動與被帶動的色法是色蘊,造成身體動作的心包括四種名蘊,總共是五蘊。行走時他觀照五蘊、五蘊的因,及觀照五蘊與其因無常、苦、無我的本質。阿難尊者整夜精進地如此觀照。   由於一心想在隔天三藏結集開始之前證悟阿羅漢果,所以阿難尊者非常精進地修行。但是由於精進根太強,因此他無法達到更高的成就。於是他放鬆身心,準備躺下來休息一下。在躺下的時候,他仍然觀照著行法無常、苦、無我的本質。由於他將精進稍微放鬆,所以精進根與定根達到平衡,結果他在躺下的動作中證悟了阿羅漢果。   在阿難尊者五根成熟而且平衡的時候,他觀照任何一種行法為無常、苦或無我都足以證悟阿羅漢果,因為他之前已經有系統地詳細觀照無數次了。當禪修者有系統地觀照十一種五蘊為無常、苦、無我,達到行捨智的階段之後就可以任選某一種行法來專注觀照,直到證悟涅槃。例如他可以專注觀照任何一種禪那名法為無常、苦或無我。如此觀照時就有可能證悟涅槃。阿難尊者的情況就是如此。   此外還有摩訶提舍長老(Mahatissa)的故事。有一天,長老在入村托缽的路上遇到一個女人。那個女人因為與丈夫吵架而離家出走。她在路上遇到摩訶提舍長老,並且故意對長老發出大笑來勾引他。長老聽到笑聲,就抬頭去看,正好看見那女人的牙齒。見到牙齒之後,長老就作意白骨觀,因而見到那女人只是全副的白骨。然後他轉回來專注於自己的白骨為不淨,很快速地達到初禪。從初禪出定之後,他觀照初禪名法為無常、苦、無我。他就這樣在路上證悟了阿羅漢果。為什麼他能如此快速地證果呢?因為他已曾修行白骨觀很久的時間,白骨觀就是他的根本業處。他已曾以白骨觀的初禪為基礎而觀照名色法及其因為無常、苦、無我無數次,而且多次達到行捨智。因此在路上遇到那女人時,觀照任何一種行法為無常、苦或無我都足以使他證悟聖果。   大家應當效法這兩位尊者在四威儀中修行的典範。    23 但是在有些經中,身至念專指三十二身分而言。三十二身分有兩種修法:(一)止禪的修法是專注三十二身分為不淨以達到初禪。(二)觀禪的修法是觀照三十二身分的四界以照見究竟色法。 ?? ?? ?? ?? 正念之道 大念處經析解˙身念處˙四威儀 122 121 11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