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章 偉大的道出現於世間
──成 道──

資訊更新日期: 10-02, 佛曆 (BE) 2561
(西元 2018 CE);
(首次掛網:1998-09-10 CE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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摩揭陀王與他

  釋尊實行了『偉大拋棄』,從那時起,經過了幾年──據計算是七年──的精進修行,終于將大道打通,這七年是過怎麼樣的生活?有著怎麼樣的內心搏鬥?關于那些,好在有幾種可信憑文獻。『經集』中叫做『出家經』的一經,是那種文獻之一:

  『佛陀是怎麼樣地出家。
   他是怎麼樣地觀察,
   所以能大大地喜歡出家。
   我(阿難)想知佛陀出家的動機。
   
   「家居是狹隘而又厭煩,
   又為塵垢所發生的地方。
   可是,出家卻是寬廣而又無煩惱。」
   佛陀這樣地觀察,所以佛陀出家。
   佛陀從出家以後,
   避去因身所引起的惡業,
   拋棄因語言而發生的惡業,
   普遍地使生活潔淨。』

  阿難這樣地告訴他們後,開始說釋尊出家後的生活。那是實行偉大的拋棄,為行乞沙門的形狀,離開迦毗羅城前往南方,走進摩揭陀國都的極為繁榮的王舍城托缽時的事。

  『佛陀前往被摩揭陀國山脈所圍繞──
   摩揭陀國國都王舍城。
   佛陀以卓越形象,
   為行乞故,而出現於那國國都。
   站立在高殿上的摩揭陀國國王──
   頻毗娑羅看到他。
   眼攬著風采卓越的佛陀,
   王顧近侍的臣說:
   你們大家,仔細地看他。
   他的形象端麗顏色清秀,
   他的步履悠容不迫,
   有所思念而眼睛注視地面時,
   他的眼睛注視前面一尋地方。
   他絕不是下賤家庭的所出。
   趕快差王使前去,
   問他將往何處。』

  被派遣的使者,跟在釋尊後頭。釋尊托缽完畢後,回王舍城郊外的盤荼婆山山洞。使者回來向頻毗沙羅王報告說:『大王,該比丘在盤荼婆前面的山洞裡,像虎那樣,像牛那樣,像獅子那樣地坐著。』王親自前往該山洞訪問釋尊。彼此對坐著,交換了充滿著歡喜的寒暄後,王對釋尊說:

  『你現在尚年輕,歲數少,
   剛達到人生的第一期而已,
   猶保持著鼎盛青春,
   而且是有來歷門第的剎帝利的樣子。
   我將給你以你所希望的俸祿。
   我要有榮耀的你,加入我的精銳軍隊,
   以便享受戰士的榮譽。
   我問你,請你告訴我你的出生。』

  釋尊對于他的回答,也用偈文,據所記載是這樣的:

    『我王,我是屬於在那大雪山山麓的,
   是從很早就有的拘薩羅國,財寶與勇氣兼備的,
   一個端正部族。
   該部族叫做日種(太陽後裔)。
   為我的生族釋迦。
   我王,我是從他的家出家的。
   不是為冀求種種欲望的。
   我見過種種欲望所引起的災禍,
   所以知道跳出迷津脫離欲望才是安穩的,
   所以,我想向彼道精進。
   我心所喜悅的不是諸欲,而是精勤。

  於那裡,透過他與摩揭陀國國王會見的事件,出家後的釋尊,有著怎麼樣的心機?過著怎麼樣的生活?


沙門生活

  他的生活,就是沙門生活。當時,是新興思想的行者,所重新選擇的修行生活方式。它的方式,也許可以在婆羅門的所謂『四期』之一的最後『遊行期』找到它的原型。

  婆羅門的『四期』,叫做梵行期、家住期、林棲期及遊行期。第一的梵行期(或學生期)是學修吠陀的時期,第二的家住期,是在家經營世俗生活,從事祭祀的時期,第三的林棲期,是拋棄家住生活,而專念於苦行,或思索的時期,而能於該三時期,完成人生所必要的修行和義務後,他們便可以剃髮,著弊衣,手提拐扙和水漉,頸項掛著頭陀袋,委身於雲水,而進入於悠悠自適生活,那就是第四的遊行期。古婆羅門法典裡也有關於它的記載:

  『這樣,過了第三的林棲時期後,能拋棄世俗事物的一切愛著,便可以過第四時期的遊行者生活。』

  又關于他的生活理想所記載的是,

  『用眼睛所潔淨的腳踏地,飲用水漉所潔淨的水。說用真實所潔淨的話語,保持潔淨的心。』

  依照它,可以知道他們所謂遊行期的生活方式和它的理想片鱗。於那裡,可以看到釋尊所投身的沙門生活和它的理想,有不少的共通地方。再說,他們除將經營第四期生活的人,叫做遊行者或行者以外,也叫他們比丘,或稱他們做沙門。

  可是,釋尊當時的所謂沙門,不但與婆羅門遊行期的人稍有不同,反而,用它稱呼思想立場與婆羅門者相對立的人們。我們在翻讀舊經典時,常常看到有『沙門、婆羅門』的記載。那就是意味,當時的思想世界有兩個流派,即對於負荷舊婆羅們思想的人們稱為婆羅門,而負荷新的非婆羅門思想的人們稱為沙門。本來,因為婆羅門,通於吠陀(智慧),執掌祭祀,而君臨於精神世界,所以被置於四姓即四個階級的最上位,可是到這個時代,其態勢開始非常動搖。關於它,我們現在還可以在奧義書(upanisad )裡找到它的痕跡。那是意味,剎帝利族的人們也進出於精神世界,開始威脅婆羅門的君臨。清新的清涼的風,開始在思想世界吹起。而在這種清新空氣中的人們,為有別於舊婆羅門者,改稱他們做沙門。

  所以,這種沙門的生活,跳出婆羅門傳統的規定拘束,完全自由的。他們可以自由地出家、自由地主張、自由地生活,並耽在年輕時代的清新空氣中。有的人自稱為『折斷鎖鍊者』(尼乾陀),有的自號為『裸者』(阿支羅),其他還有種種稱呼,並形成為幾多的新學派。於佛典,稱他們有的做六十二見,有的做十沙門團,有的做六師外道,釋尊也同樣,以這種沙門之一而出現於世的。所以,當時人們叫他做『沙門喬答摩』,又他的弟子們被稱為『跟從釋迦族的兒子的沙門』(釋子沙門)。

  又,那些呼吸新時代空氣的沙門們,自然而然,會到新興諸國去尋找他們的活動舞台,也是應該注意的。那個時候,印度的文化、政治中心循著恒河的大動脈向下流,從所謂庫爾地方(耶牟那河上游流域),而移向它的東南方恒河的中流地域。於新文化和政治的中心,由那個摩揭陀國,以新興勢力逐漸將他的地盤鞏固。而該國也當然,成為負荷這種新思想的沙門們的活動舞台中心。

  譬如,六師外道是當時沙門團的六個代表的學派,他們大排論陣的主要地方也是在這個摩揭陀。又釋尊於出家後所師事的阿羅羅.迦羅摩和伏陀迦.拉摩佛多兩個人,也是在摩揭陀沙門團的統率者。所以,如在上面所述.釋尊出家為沙門後,首先南行而現身於王舍城(摩揭陀國都)方面,如果知道這個時代氣氛的話,也能夠了解,他所以要這樣做當然是有它的理由的。


神聖求道

  又,我們如翻讀中部經典中叫做『聖求經』的一經時,也可以在釋尊本人的述懷形式中看到出家後的釋尊,是以怎麼樣的想法,邁向求道的一途的。

  開頭為『如是我聞』的這部經,照例,將該教法所說的因緣,這樣地記錄著。那時,釋尊出現在舍衛城郊外的祇園精舍。比丘們,因為已經有些時間未聽到釋尊的說法,所以對阿難說:『我們自從聽世尊說法後已經為時很久,假如能夠再聽到世尊說法的話,真是太高興了。』他們的願望立即被接納,於是於日暮時分,釋尊便往他們所住婆羅門羅摩家奄室,為他們說法。

  『比丘們,人們所求的,要求有兩種。即,聖的要求,和非聖的要求。』

  釋尊這樣地開頭說,而告訴他們什麼是非聖的要求,什麼是聖的要求。──人們是在生老病死的法中,也是在愁嘆法,和污穢法中的。如那些人依然只追求這種存在方式,這種生活方式的話,還有解脫向上的時間嗎?這就叫做非聖的要求。反之,假如人們雖然在生老病死法中,知道它是禍患;雖然在愁嘆法、污穢法中,知道他不應該那樣的,而要求更高的存在方式,更好的生活方式,無上安穩的涅槃境地的話,那就是聖的要求──而釋尊回想他所過來的路,很親切地按照著他的體驗,講述給他們聽。我們能夠在它裡頭,很詳細地知道,釋尊所走過求道的路。

  如上章所說那樣,出家以前的他,是醉心於俗世幸福,而沈淪於生老病死法中的,在愁穢法中瞎了眼睛,到了自己省察後,纔知道他不應該這樣,而走進出家沙門境涯,關於這,也在這裡,按照求法的聖與非聖而將它講述。

  於是,為出家修身者的釋尊,便決心要冒任何困難,求一切善,求無上寂靜,而追求最上的道。所以,首先訪問阿羅羅.迦羅摩沙門,師事他。而精進刻苦結果,不久,得極盡該師所說境地,經典說該境地為『無所有處』。可是釋尊,在極盡這種境地後,纔知道該教示並不能『帶他到智,帶他到覺,帶他到寂靜涅槃。』即離開該師那裡。

  釋尊其次訪問優陀迦.羅摩佛陀沙門,師事他,可是他在那裡,結局也只是將同樣結果反覆而已。該師所說的最高境地叫做『非想非非想處』。釋尊對於該境地,非常的精進努力,不久,得將它極盡。可是,一旦極盡後,也覺得該道不能夠『帶他到智,帶他到覺,帶他到寂靜涅槃。』即又離開該師那裡。

  只將聖的要求的道,一味追求。那是出家後的釋尊,所繼續不變的精進目標。如果那些不能得到充足以上,縱使得極盡所師事沙門的最高境地,或縱使能夠與師併列而坐,他領導他的弟子們,他也絕不能在那裡停留下去,設使那是多麼地困難,也斷然要尋求最高的善。必須要把握究極的自由,必須要極盡最上的道。於是他,在摩揭陀各地輾轉遊行,走到優樓頻螺村的斯那部落。他在那裡,看到可愛的土地,清適的樹林和川流,以為『這個地方實在可愛,林叢清適,川流清澄,川堤美麗,而且附近各地又有豐裕的村落。的確這裡是想精勤的善男子所適於精勤的地方。』而在一棵菩提樹下選一個位子坐下。那就是大覺成就的菩提樹下之坐。


惡魔的試探

  釋尊坐在菩提樹下嘴裡念:『我非到能夠滅盡煩惱,不離此座。』拚命地繼續思索精進,其間在釋尊的心內來去的是什麼,我們雖然無法詳細知道,可是,從舊經典所記錄的,卻稍為有可以窺見他的內心動搖的一些資料。

  於相應部經典第四,叫做『惡魔相應』的一則短經。於那裡有釋尊遭到種種的惡魔試探,而且都能夠克服他。那使我們想起那耶穌被帶到曠野,受魔鬼試探的那些福音書的記事。不過,我們要知道,在釋尊的場合,對于惡魔的想法,較耶穌的想法其意義是極為高度的。他被叫做惡魔,並與惡魔波旬講談。可是,我們卻又想起在另一部經『所說的惡魔、惡魔,不外是心內的惡念作用而已,是煩惱所使然的。』假如是這樣的話,現在在菩提樹下的金剛不動座上,被惡魔所試探、克服魔等……舊經典所記載的各點,也正是給我們以釋尊,與煩惱爭鬥的資料。

  它的場合之一,是這樣地記載著。──那時,釋尊在獨坐靜觀中,曾經這樣想:『噯啊!我已經離開那些苦行。因沒有帶來任何利益而離開苦行,是善的。』可是,那時惡魔波旬知道釋尊心裡所想的,即出現在釋尊面前,用偈對他說:

  『年青人要繼續修苦行,
   才能夠得到潔淨。
   你不可離開淨道,
   而以不淨,為清淨。』

  可是釋尊知道那是惡魔的所為,用偈回答他說。

  『被抬到陸上的船舶艫舵,
   不能夠帶來任何利益。
   你也要知道想以苦行希望不死,
   是沒有用的。
   我用戒、定、慧,
   修得這個菩提(自覺)的道,
   到達無上清淨。
   破壞者,這是你的輸。』

  於是惡魔說『世尊已經識透我』而苦悶萎縮隱沒他的形象。據很多的佛傳所記載,在菩提樹下成道以前的釋尊,亙於六年間修苦行。那些苦行頗為嚴肅,因此纔能招來眾人尊敬。不過,釋尊的明哲,終于洞見這種苦行絕不是聖的要求之道。原來,該國人們,不論是古時和現在,好像都對于苦行抱有一種信仰。一般的錯覺依然深信苦行纔是聖的要求的道,釋尊在當初也以苦行為尋求聖道的方法。而以熱心、精進,實行那個道。

  據經,他也曾經修『一麻一米』苦行。一麻是一粒芝麻,一米是一粒米。除了一粒芝麻和一粒米以外,斷絕一切食物。那就是『一麻一米』苦行。因為作那種苦行,釋尊頭髮變成艾草,眼窩凹入、骨骸露現,腹皮與背皮幾乎要貼在一起。可是,雖然這樣,真正的覺悟一直沒來找他。那時,聽到農夫在附近的尼連禪那河堤岸上歌唱著民謠的聲音。他只是漠然地聽著,民謠的意思是:

  『絃張得太緊會斷,
   太弱就不會發聲。
   要張得剛好,
   巧妙地將它撥動。』

  據說那時釋尊心中閃出了靈感,於是他斷然地將苦行中止。這個插話我們可以相信到什麼程度,現在不加深究。無論如何,釋尊終于放棄苦行。這一點有著非常重要的意義。至少,第一是,從印度人們一般的錯覺超出。第二是,形成釋尊之道,即佛教的基本特色。可是,要將它放棄,不是容易的事。又,在將苦行放棄後,動不動會有疑念潛入他的心中,是不難想像的。為惡魔之聲的這種疑念,這種動搖,被表現於這部『惡魔相應』經。可是,釋尊卻能勝過他。能戰勝他而說:『破壞者,你輸了。』

  其他,也有不少所不能不搏鬥的惡魔。愛欲也是其中之一,貪欲也是,權勢也是,對於青春還很鼎盛覺得可惋惜的也是,將高床的安眠去換取樹下的睡眠的也是。可是他對于這些,全部都能夠勝過它。想妨害聖的求道的破壞者,都全部敗退。關于那些情形,經的一偈說:『如襲擊膏石的鳥一樣,沮喪地從喬答摩離去。』云,而且又這樣地記載著:

  『看到似脂膏的石頭,
   想在那裡得到軟的和甘的,
   鳥兒由空中飛下來,
   因得不到軟的和甘的,
   復又向天空的彼方飛去。』

  終于,大覺成就,由釋迦族出家的聖者,在那棵菩提樹的蔭涼地方,『建立了尚未建立的道,產生了尚未產生的道,人們已經知道人們所未知的道。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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